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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天伦之乐
 两人跟着妹妹不停喊:

 “黄鹂,你慢点!”

 “黄鹂,注意形象!走着过去都等不及了?人家这一会难道就搬家走了?”

 …

 黄鹂充耳不闻,跑到街对面的摊子前站定,对着挑子里的红色小果子惊叫:“这个是辣椒?哎哟我的娘嗳,这么红彤彤的哪个敢吃?”

 摊主是一位大婶,热心推销道:“小哥,这个外面就一层辣椒皮,里面是面做的,可香可脆了。不信你尝尝!不辣的。”

 一面拿了一个手指头细、一寸多长的果子递给她。

 黄鹂有些犹豫:“不辣?你哄我呢!”

 大婶笑着道:“没哄。尝尝就知道了。”

 黄鹂正要尝,杜鹃从后赶来,拣了一个红果子进嘴,“嘎吱”就咬了一口。三两口吃了,才对妹妹道:“嘴那么馋,胆子还这么小!这东西要不好吃,能摆在这卖?既然摆这卖,肯定有人买;既然有人买,说明不难吃。”

 说完,继续“嘎吱”吃果子。

 黄元也赶来了,笑问“好吃吗?”

 杜鹃点头道:“好香!一点不辣。”

 黄元道:“这是把辣椒去了,晒干后切成一段一段的,把面料里面,然后下油锅炸出来的。”

 黄鹂也“嘎吱”吃了一个,一面对大婶道:“买一斤。不,买两斤!”又转向黄元娇声道,“哥哥,付钱!”

 黄元见她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一面用折扇帮她扇,一面抖了抖小荷包。惊道“哎呀,没钱了。剩了十个铜板。刚才都给你买麻过了。”

 黄鹂不疑有他,又转向杜鹃,“二姐,付钱!”

 杜鹃忍笑掏钱,一面对黄元感叹道:“咱小妹这样的,将来一定要嫁有钱人,不然谁养得起呀!”

 黄鹂顿时揪住二姐胳膊,扭着身子不依。

 大婶这才知道她是女孩儿,忍不住笑了。

 黄元接过大婶包好的面果子。转身请跟上来的黄老爹等人吃,“爷爷,外公,尝尝这个。”

 黄老爹忙拣了一个吃着,一面还不忘教训孙女,“黄鹂,你都多大的丫头了,只晓得吃!这是在外面,一点样子都没有!元儿你也不管管你妹妹。”

 他见黄元跟着妹妹后面付钱。十分看不惯。

 黄老实没有辜负小闺女的期望,一如既往地疼爱她,及时出面打圆场:“爹,黄鹂还小呢。她长这么大。头一回来城里,想吃就吃,用不了几个钱。元儿卖画不还挣了银子么!”

 黄老爹气得很。“你就惯她!”

 他十分不理解,孙子都找回来了。大儿子怎么还这么疼闺女,不是该疼孙子吗?

 冯长顺就笑着劝一阵。

 杜鹃朝黄元使了个眼色。要他出面。

 黄元心思一转,挽住黄老爹的胳膊,笑道:“爷爷,走,去前面。那好像有个墨宝斋,卖笔墨的。我们去帮小顺挑些好笔墨。”

 黄老爹顿时高兴极了,忙道:“嗳!这个要买。”

 也不管自己根本不懂挑,兴致地跟孙子去了。

 众人走走停停,一时又在大树下的小摊上吃一碗神仙豆腐,顺便歇脚;一时又挤在人群中听大鼓书,一时又看杂耍,兴致始终不减。

 路过一家铺子,黄元看见卖油纸伞,忙跑进去。

 他买了两把伞,递给杜鹃一把粉的,嘱咐道:“等出了这街,就没有树荫了。拿着这伞遮太阳吧。别晒晕了。”

 又将另一把递给冯氏。

 杜鹃笑道:“我们在家,晒太阳从不打伞的。”

 嘴里这么说,还是接过伞去,顺手撑开,仰面看上面的彩画,“这伞晴天打不好。要是在细雨濛濛的春天,漫步在这样的老街上,打这油纸伞才有诗情画意呢。”

 随着她的述说,黄元脑中顿时浮现那画面。

 他微笑道:“晴天也很美。不信你打给我瞧瞧。”

 杜鹃果然举了伞,牵起黄鹂,放慢脚步,信步朝前走去。

 走了一段,转头朝后面嫣然一笑,问道“怎么样?”

 黄元不说话,望着她只是笑。

 绿色的穹窿罩着粉的油纸伞,粉的油纸伞罩着豆蔻少女。虽是男装打扮,然浅笑间眸光转,仿若和煦的微风拂过,给夏日喧嚷的古街带来清和清凉。

 斯人、斯景,好像一幅经典的古画,印入他的心中。

 他忽然涌起一股冲动,要将眼前的情景画下来。

 黄小宝赶上来笑道:“黄元,怎不走?哎,又没下雨,她们打伞干什么?”

 黄元忍着绘画的**,对堂兄回道:“这叫‘未雨绸缪’。”

 接下来,他便带着家人去了江心岛。

 然生活在山里,看惯了山水森林的黄老爹等人对岛上的风景毫不感兴趣,幸亏黄元找了一处没人的凉亭,将买来的各吃食铺开,让他们坐下歇息、吃喝闲话,才好些;少年人就不一样,黄小宝和黄鹂对一切陌生环境都充满了好奇,根本坐不住,四处转。

 杜鹃正伺候长辈,忽见黄元将买来的笔墨纸张在石桌上铺开,忙问:“干什么?”

 黄元微笑道:“我想画画了。”

 杜鹃眼一亮,捋袖道:“我来研磨。”

 黄元点头道:“好!”当下,姐弟俩默不作声地忙活起来。

 黄元中情感澎湃、灵思如,待杜鹃研磨后,便泼墨挥毫,一气呵成,绘就一副亲人聚图,题曰“天伦之乐”

 画的就是眼前情景:爷爷、外公、小舅舅和爹相对而坐,面前散放着各小吃,边吃边笑谈;他立在石桌边,正凝神垂首作画,杜鹃一旁相伴;任三禾目光炯炯地审视他落笔;娘亲坐在石凳上,爱怜地看着他们姐弟;远处花树下,黄鹂和黄小宝正嬉闹…

 画成,杜鹃牵起画幅上端两角,举在眼前平视,欣喜地赞道:“真是有成竹,所以才画得如此畅和谐!可惜少了雀儿姐姐。要是雀儿姐姐在,就更完美了。要不我来添上?”

 任三禾一直仔细在看画,闻言立即道:“你就添上!”

 黄元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还是九岁那年见过杜鹃的画,自然想看她现在能画成什么样子。

 杜鹃前世一直以炭笔画素描,这一世,也在任三禾指点下用笔学画水墨画。看了黄元的画后,她觉得自己的画技与他差很远,因此话出口后有些犹豫。

 想了想,她从文具中挑出一只新笔,也不洗开毫,只将前面一点尖捻开,蘸上墨,将笔当硬笔用,很快勾勒出一幅黄雀儿的素描,却是在金银花架下刺绣的场景。

 “这便是大姐。她偏文静内敛,腼腆中透着执着,又很有长姐的风范和担当…”

 随着她的述说,黄元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同时,他盯着她的素描挪不开眼。

 他深一口气,先用水墨技法将黄雀儿添进画中;接着又换了一张纸,却拿过杜鹃刚才用的未开锋的笔,以素描手法,将之前杜鹃撑着油纸伞行走在古街上的情景绘了出来。

 杜鹃看时,眼睛一亮。

 明明是素描,但因为他拿笔当硬笔用,那笔尖虽然只化开一点毫,终究是软的,因此这素描便独特的很:线条畅,又带着晕染的含蓄。

 熙来攘往的古街上,一切喧嚣繁华都退后,沦为背景,衬托着枝叶搭起的拱形天幕下撑伞的少女。画中的杜鹃和黄鹂都是女装。杜鹃清新典雅,黄鹂活泼自然。两姐妹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灵动非常,半点造作和拘谨也无,与黄元通常画的仕女图迥然不同。

 杜鹃欣喜地笑道:“我喜欢这幅!”对桌上另一幅看看,又道:“那一幅也好,看了就好温馨。”

 黄元舒心地笑了。

 他觉得,后一幅画,他画出了杜鹃的神髓;前一幅画,他画出了心中的亲情和对家的渴望。两幅画,都是在情难抑的情形下画的,其灵感可遇不可求,是他迄今为止少见的优秀画作!

 任三禾虽然没说话,看着这画眼中也出赞赏。

 黄老爹等人见黄元画好了,都涌过来看。

 看了虽不懂,却都十分欢喜。

 黄老实却有些纠结:“元儿,你怎把画得爹嘴张这么大呢?瞧,牙齿都出来了,不大好!”杜鹃噗嗤一声乐了。

 黄元哭笑不得道:“爹,这证明你笑得开心!”

 正说着,忽听黄鹂叫“哥哥,你瞧谁来了?”

 众人转身看时,原来是昝虚极和昝水烟来了。

 昝水烟今女装,粉蓝衣裙外罩着薄如蝉翼的轻纱,云鬓高耸,牵着黄鹂,从花径上袅袅走来,如烟云被清风移送而至,也像一幅画。

 昝家兄妹十分客气地对黄老爹等人见礼,又命随从奉上带来的酒水吃食。为怕黄家人拘谨,很快打发了小子丫头们出亭,连自己兄妹也不让他们伺候。

 冯长顺暗赞两人知礼有风度

 两人恭请长辈自便,然后来看黄元的画。

 昝虚极对两幅画都赞不绝口。

 昝水烟则盯着那幅《天伦之乐》,忽然对黄元轻笑道:“我也好想被画进去呢。今既然赶上了,就厚颜求黄公子在这画中与我列一席之地。想必黄公子不会推?”(未完待续。。)  m.hOU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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