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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6 是你让爱情蒙羞
 苏剪瞳心头一颤,抬头看着他低头凝望她的剑眉朗目,那眉目间书写的真情,是她曾经从来不敢想象的。:她几次看得失了神,内心里,不知道是苦是乐,好一阵子才失声:“可是我…可是我…我心里好,我答应过方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嫁给他。因为这些年来,他的付出太多,我无以为报,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他,只能按照他的心愿,嫁进齐家,嫁给他。我…”

 “你并不爱他是不是?你心里根本没有为他留位置是不是?”虽是反问,沈暮言却得相当笃定和自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四年,他帮过我很多,虽然感情的事情,不是你帮我我帮你就能产生的。可是我答应过他的…”苏剪瞳被她捏住肩膀,无力地道,内心的纠结,其实并不比他少,原来他已经和芙蓉了解除婚约的事情,她才是给不起感情的那一个,“感情的事情,也根本不是讲究时间相处长短,但是我…”

 沈暮言从她语无伦次的话里还是听出了多少深意,抬手将她纠结的眉头抚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瞳瞳,我明白了,我们一起来面对。”

 “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几乎要哭出来。

 “你不爱他,放下这段感情,对你对他都是一件好事。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以后长久的生活在一起,痛苦的只能是你们两个人。时间长久了,大家都会不甘不愿,生活的矛盾会轻易将你们击垮。有爱情,才会有包容,才会有对等。你如果你爱他,你甘愿一辈子平平淡淡毫无情的婚姻生活吗?你如果不爱他,勉强将自己送给他,他也不会幸福快乐的,你感激他,就该放手让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瞳瞳,你明白我在什么吗?”

 苏剪瞳一时心里纷如麻,“道理…我懂,但是真正要做到,我真的不敢面对他,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他,我和安然这四年轻易走不下来,我已经将他当做家人,当做朋友,当做亲人,我永远都要差一点点,才能将他当**人…”

 “你越是勉强,他只会越陷越深。瞳瞳,我不想勉强你,只是我更不想看到你不快乐,你可以给自己一点点自由,然后再来考虑如何选择。我提出解除傅家婚约的事情,并不想拿这件事情来你表态,你做决定。我只是出于内心最真实想法的考虑,也希望你能坦然面对本该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苏剪瞳望着他深入潭水的眼眸,那里面一直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他沦陷,她和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已经走过太久远的道路,中间历尽曲折,可是那些才是她想要的东西。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她给不了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也给不了自己足够的勇气去改变本身就平静安稳的生活。

 这一次,为了自己的幸福,真的要牺牲掉别人的幸福吗?这样做,和曾经的表姐为了自己的前途牺牲掉她的有什么区别呢?她不想做一个坏女人,内心里的酸楚几乎要将她全部掩埋掉了。她现在也要变成她不想成为甚至一直鄙视的那种人了吗?

 沈暮言搂住她的,低头温柔吻上了她的。他明白这其中的艰辛,就正如他经历过和此刻正在经历的一样。曾经出口的承诺现在要亲自收回来,内心的愧疚和纠结,都会让人心中不好受。对方越是好,你便越是不能原谅自己为了感情一意孤行的自私自利。

 但是感情本来就是自私和排他的,太过狭小的感情世界,只容得下二人并肩而行…

 苏剪瞳闭着眼眸,心中痛苦不堪,承受着他过分温柔的吻。忽然推开他,“我真的不能…”

 苏剪瞳的手机响起来,她看着上面写着方想两个字,却没有勇气来接听。方想此刻正在外面帮她处理绯闻,帮她解决工作上的事情,她却在这里进行对他的背叛,看到另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的事情动心动情,心随着另外的一个男人跳动。她实在毫无面目再面对方想,看着那电话,苏剪瞳咬住,转身跑开。

 “瞳瞳!”沈暮言追了过去。

 苏剪瞳也不知道该朝哪里跑。对方想的背叛让她无地自容,她害怕一个人来承担这样的事情,受良心的折磨和拷问,这四年来和方想在一起,她心底里一直藏着沈暮言,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现在又这样反复摇摆不定,她内心里实在恨这样的自己。很多时候,她将方想当成了依靠和臂膀,感激他完成了家庭的圆满让安然无所缺失…对他的感情,却很少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这一点,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很大程度上利用了方想的感情,所以她努力让自己爱上他,努力完成他的所有愿望,现在她又这个样子…

 她奔跑出去,不知道朝向哪个方向。她泪眼朦胧被沈暮言拉回怀里,她不想承受一个人内心的折磨,却也不敢继续和他一起纠下去。她不断挣扎着他的怀抱,沈暮言固执地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连声:“瞳瞳,瞳瞳,我不会你的,我会给你时间选择。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也可以不信。我不会你做选择,也不会你做出为难的事情,你有自己的想法和顾虑,我明白。我会等你的。我等你。”

 苏剪瞳大哭起来,泣不成声,“我这么坏,这么坏,不值得你们都对我好。”

 “你有你的值得。我们都看得到,都看得到。”

 苏剪瞳的指甲掐入了掌心里,抓住他的手,此刻主动选择和他在一起,她嗫嚅着拉住他的手,眼泪滑落下来,“沈叔!”

 沈暮言霸道地住她的,“叫我的名字!”

 苏剪瞳咬住,“沈暮言,我这么坏,一定会有报应的。”

 沈暮言心疼地着她的头发,“不会不会,如果有什么报应,也只是报在我的身上。”

 “这些记者都是哪里来的?”沈暮言将手中的资料扔在了桌子上。

 何知闻早就听了这件事情,轻声问道:“总裁,你还记得有一个叫曾明的记者吗?”

 沈暮言忆起往事,因为苏剪瞳的关系,他对曾明还有点印象,“他怎么了?”

 “他当年出生狗仔队,后来因为对苏桥街拆迁事件的一起火灾进行了深度的、信息含量非常高的报道,帮助那次事件中受灾的街坊讨回了公道,所以一举成名,以娱记出生却成为了最有价值的社会专区记者。”

 沈暮言知道有这件事情,当时他不能明面出面帮助苏剪瞳帮受灾的街坊争取利益,将这个彩头给了曾明,让曾明完成了这件事情。顺带让叶朗追上初晴,这些为苏剪瞳做的事情,他都还有印象。不是因为付出有多伟大,而是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你去付出,心中想起,不免全是温情。

 何知闻见他角的笑容温和,继续:“曾明后来在很多次报道中,对沈家的做法和行事,都是高度赞同的,所以我们一直将他当做自己人看。他又是叶朗手下的人,所以一路走来畅通无阻。前段时间,他突然之间改投了门户,在一家具有重量级分量的娱乐报纸担任了一把手,今天来的那些问感话题的那些记者,大多数都是他旗下的人。”

 “那家报纸背后的人是谁?”沈暮言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以曾明的能力,他不可能敢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曾明和苏剪瞳曾经相甚笃,他想象不到曾明为什么会参与其间。

 “方家。方想所在的方家。报纸上并没有报道这处闹剧,现场的网络直播也被方想掐断了。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造成太多不良的影响。”

 沈暮言抬手抿了一口手中已经发凉的龙井茶,方家?为什么?

 “总裁,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何知闻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是商业新闻时段,也是一则极具分量的报道,豁然跟沈家以及王家有关!

 “据知情人透,当年沈霍和王孟共同经营生意,沈霍为了得到王孟的财产,假意和他联手,治王孟于死地。王孟死后,沈霍不仅接受了王孟名下的产业,也从王哲手里得到了好处。沈霍收留了王孟的儿子,就是现在沈家的大少爷沈天白…”

 这段新闻,还附上了往日的照片和部分难得的模糊视频,照片里和视频里都有沈霍拔对着王孟的画面…王孟的样子,清朗秀雅,和沈天白如出一辙。

 “荒唐!”沈暮言关掉了电视。有些事情他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却阻挡不了心头对此的疑虑和深深的恐慌。

 导演助理大喊一声:“开机!Action!”

 昭示着这部新的影片的正式开拍。

 苏剪瞳多年后再次面对镜头,气场全开,和几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现实生活中她是小小巧巧的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但是看上去和其他漂亮的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差别。但是镜头里,她的灵巧和气质完完全全就出来了,扮演神女胭脂的时候,赤脚从雪地里跑出来,会话的眸子转动着,不需要台词,一个活泼灵秀的女孩子的气质就完全出来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看到沈暮言走进来,苏剪瞳一愣,她还没有找到机会跟方想解除婚约的事情,看到沈暮言便有点不自在。

 沈暮言直接朝她走来,苏剪瞳还穿着戏服,剧组里到处都是认识她和沈暮言的人。她赤着脚走到他面前,“你来探班啊?”

 “无事来看看。”沈暮言环绕了一圈四周。

 “哦。”苏剪瞳掰着手指,不敢抬头去看他。那天回去她想了很久很久,她承认他的话有道理,可是真正要做,一向都不会因为有道理便毫无愧疚。

 沈暮言指了指她的休息室,“我能进去坐坐吗?”

 “哦,。”苏剪瞳赶紧让开路,将他让进去。

 她有点讷讷的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这个剧组为她专门准备的休息室。拍电影和拍电视剧还是有区别的,这部电影从一开始的理念就是要认真制作,所以很多地方都舍得花钱投入,连苏剪瞳的休息室,都是宽敞明亮带落地窗的。

 她跟着他身后,闻到他身上有好闻的茶叶香味。她很怕他会忽然转过身来,不顾一切来吻她,这样她紧绷的那弦就真的快要崩断了。幸好他并没有逾矩的动作和行为,苏剪瞳长吁了一口气,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在看什么呢?”沈暮言扭头回来。

 “我…没什么。”苏剪瞳赶紧逃开。

 苏剪瞳小心为沈暮言泡了一杯简易红茶,碰到他的手便缩了回去。沈暮言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她一没有跟方想明这件事情,就一不会安然面对他。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等待,不会给她压力。

 “我给你带了一盒蛋挞,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出去喝茶。”

 “没事没事,我在一边吃,你就坐那喝茶吧。”苏剪瞳在一旁坐下,见他不动声只是翻动着手边的报纸,不由打开装着蛋挞的盒子,吃了一枚。香浓的味道顿时在房间里飘散开来,她足地鼻尖。沈暮言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走近她身边,伸手抓住了她的赤足。

 苏剪瞳马上缩了回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沈暮言,对不起,那件事情,我还没有跟方想。”

 “没关系。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不用害怕面对我。”

 苏剪瞳将赤足缩到毯子里,“往常因为坦坦所以不害怕,但是现在,心内藏着私心,就会害怕。”

 沈暮言笑了,“傻瓜。”

 连续几,沈暮言又没来。苏剪瞳一时期盼着他能来,又一时时的怕他来,心内矛盾得像是十五绳子,七八绕的纠结在一块。

 南荣熙因为南荣梦灵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陪过景杨了。景杨哄睡了夏天,天色还早,便窝在沙发里看书,随手翻着书,心烦意总是不舒服,几次放下又几次拿起来。

 听到门响,她一下坐起来,看到南荣熙带着一身的疲惫走进来。她上去,帮他接过衣服,问道:“梦灵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实在没办法分分秒秒的守着她了,医生了,她要是再闹个不停夜不休,只好给她打镇定剂。好在这几天她都安安静静,我才能准时回来。”

 景杨在心底里摇了摇头,“我给你留了饭菜,去给你热热。”

 南荣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拖入怀里,“我不饿。陪我话吧。”

 景杨依言靠在他怀里,南荣熙抱着她在沙发上做下来,忧虑地:“最近为了梦灵的事情,咱们家和沈家闹得僵的,妈执意要将这件事情闹下去,一定要告到沈大哥入狱。沈大哥是王家的孩子的事情,也是妈透给王家的人知道了。而且,我听沈伯父正是杀害沈大哥亲生父母的元凶。现在这样,我只怕以后和沈家的关系…这让我真是没办法面对兄弟。”

 这些事情,都只能听着却做不了什么。景杨柔柔地劝慰着他,从桌子上掰开一瓣柚子,细细理了送到他口里,“咱们做事情,无愧于心就好。这世间本来就有很多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你要放宽心,而且沈家的人,也都心里明镜似的,你这心在这里,他们不会看不到。”

 “也只能如此了。”南荣熙就着她的手,吃了一些水果,半晌笑道,“跟你话,我心里踏实多了。这段时间脑子里纷纷扰扰,总是不得清净。还有那天妈摔门将你赶出病房的事情,我心里一直很内疚,却没有机会跟你一声…”

 “没关系,她当时也是心情不好,我已经没有放在心里了。”

 “景儿,真是委屈你了。”南荣熙紧紧地抱着她。

 “我不怕委屈,也不怕辛苦,只要你…”景杨着,忽然脸一红,她还是太不习惯这些东西了,也只有面对南荣熙,才能屡次打破自己的习惯,“…你心里有我,我什么都不怕。”

 南荣熙朗声笑起来,“我心里有你,而且只有你一个。”

 “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

 南荣熙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嗯,老公听着。”

 “南荣,我可能…我可能怀孕了,你最近能不能多陪陪我?”

 “哈?”南荣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住她:“我要当爸爸了?不不不,我又要当爸爸了?我这样抱你,会不会碰到宝宝?”

 他小心翼翼将景杨抱到边,景杨笑了:“才一点点大呢,碰不到的。”

 “那我要做些什么?要送你去医院,要去学习准爸爸的知识,要陪你做检查,要学习给你做营养餐,天啊,我什么准备都还没有,我…我…”南荣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满是喜悦又满是紧张。

 景杨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我是用验孕检查的,刚刚才知道呢,还有很长的时间准备,你别太担心了啊。”

 “不行不行,你怎么起来了,你快回去躺着,我来伺候你。”

 景杨失笑,南荣熙却将这个看着最重大的事情,完全将所有的心都放在这上面了。

 这次的电影剧组里,全是人,有初晴,还有南荣梦灵。南荣梦灵经过那件事情,精神状态并不好,但是她坚持要来拍这个电影,宋千仪为了帮她散心,就答应了。她的戏份并不重,只是偶然有几个镜头而已,不过她还是总是呆在片场,没有她的戏份的时候,也不例外。

 她本意也想南荣熙多来陪陪她,但是景杨现在怀了孩子,南荣熙怎么还可能将时间花在她身上?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无论她怎么闹腾,南荣熙都是匆匆来一下就离开了。南荣梦灵一心苦闷憋在心里,又再没有别的方法,只好干瞪眼看着南荣熙天天陪在景杨身边。

 她路过苏剪瞳的时候,苏剪瞳出于礼貌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她瘪着嘴爱答不理,苏剪瞳吐了吐舌头。

 要跟方想摊牌的事情,苏剪瞳想了很多很多天,在心里模拟了很多次。每次看到他坦的眼神,她冒出来的勇气便消失了。

 苏剪瞳回去的时候,方想正在翻看报纸,最近报纸上到处都有沈霍和王孟当年事情的消息。方想见苏剪瞳走过来,将报纸若无其事地藏起来。苏剪瞳见他眉间坦,沉了一下鼓足勇气开口:“方想,我想搬出去和爸爸一块儿住。”

 “嗯,也好,正好可以给你们父女多点时间相处。”

 苏剪瞳被方想的体贴弄得一时无措起来,终究是鼓足了十足的勇气,“方想,我不仅想要这个,我还要…我想和你解除婚约。”

 方想豁然一下站起来,“瞳瞳,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不是。对不起方想,我真的考虑得很清楚了,我没办法和你一直走下去。这些年来,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支持我照顾我,我对你的感激之情一直都在,但是这些感激,远远无法支撑我们作为夫走下去。方想,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对安然和对外婆的付出,但是请你原谅我的私心。如果我们结合,而我又不爱你的话,这段感情,对你来比对我更加艰难。”“我爱你就足够了,瞳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对你和安然的感情都不会变的。即便你一时还不会爱我也没有关系,这段感情里,有我爱你就能走下去。”

 “对不起,我原本以为基于我对你的感激之情,我可以毫无顾虑的选择嫁给你,但是现在不行了…抱歉我的自私。”

 方想失声问:“你爱上了别的男人吗?是沈暮言吗?”

 “我…我承认我是爱他,也承认我很自私轻易放弃我们两人的感情。对不起,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方想,真的很对不起很对不起。”

 “呵,我们四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你回来的这几个月和他的相处吗?你心里一直有他,那我算什么?”

 “对不起,我该一早跟你清楚。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以前留在你身边,是我需要你,是我一个人承担不起家庭的责任和人生的重负,我选择了和你一起,这是我的错,是我做得不对,也是我心里一直的愧疚。所以即便是没有其他人出现,我也并没有觉得对得起你。你的付出,我做什么都无以为报,原本以为我用整个人可以还给你,但是现在是我自私了,我心里装着其他的人,便做不到再继续另外的感情。我是一个坏女人,方想,你恨我骂我都可以…”

 方想紧捏着拳头,苏剪瞳上前一步,“真的真的对不起…”

 “瞳瞳,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我的错,我不对,我不值得你挽回。方想,谢谢你曾经的包容和付出,也请你原谅我现在的自私。”

 方想将哭着的苏剪瞳抱回怀里,咬着牙齿:“好吧,我放你离开。我也在原地等你,要是你们最终没有可能,我还会在这里,到时候你回来,来找我,好吗?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要求。”

 苏剪瞳哭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方想,你是世界上难得的好男人,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家庭,我不值得你留念,请你为自己想想,也为伯母和外公想想,你该有更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方想却是固执地抱着她,“你不会明白我的心的,瞳瞳。没有你,我不会幸福。但是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也会真诚地祝福你们。瞳瞳,我做的所有,都是愿意为你好。”

 苏剪瞳哭得更厉害了,为了自己的私心,她伤害了方想,也伤害了善良无辜的芙蓉。四个家庭的平衡都被打破,这是人生里,她第一次完完全全从属自己的内心,为了自己的幸福和未来考虑。却为此伤害了很多人的心。

 她哭着:“对不起,伯母和外公那边,我会亲自打电话跟他们清楚。这些年来,他们也帮我很多,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离不开你们的帮忙。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为了自己的私心。”

 安然离开齐家别墅的时候,一手攥着苏剪瞳的手,一手攥着方想的手,泪水连连。他喜欢沈暮言,却也同时很喜欢方想,如果沈暮言是他人生的方向,是旗帜是标杆,那么方想更像是一个体贴的大朋友,一个能谈心的玩伴,一个他不舍得分开的亲人。方想四年的陪伴和照顾,一直伴随在他人生里的每一步,他一时真的难以接受这样的改变。

 “瞳瞳,以后我们就再也不和方想住在一起了吗?”

 “是,但是安然,我们可以常常回来看方想的。方想也会来看你,好不好?”

 安然终究是舍不得,鼻子一酸,又掉下眼泪来,方想也抱着他不肯松开手。

 终于还是要离去了,安然一边对方想挥舞着小手,一边:“瞳瞳,这次分别就会是永远吗?我以后还能来见方想?”

 “不会是永远,我们还会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以后也可以见到方想。”苏剪瞳握着他的小手,带着外婆一起上车。

 “那我们是要搬回去和沈暮言一起住吗?”

 苏剪瞳笑着摇头,回头看风中站立着久久不肯离开的方想,不由不停地掉眼泪,心中的愧疚和痛苦一样的多,她抱着安然,“不是,我们是搬去和外公一起住。”

 “为什么不跟方想一起住也不能同沈暮言一起住?为什么我不能同时既拥有沈暮言,又拥有方想?他们都爱你,也都爱我,要是我们能同时住在一起,该多好。就像我喜欢夏天,我也喜欢另外的朋友,我们可以一起住在幼儿园里。”

 苏剪瞳摇头,人生不是幼儿园,也不是一场幼稚的游戏,永远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美好得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也从来没有幻想过要同时拥有这么善良美好的男人,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像自己这样自私的女人,一个都不配得到。

 但是继续下去,对方想的拖累会更加深。他还年轻,善良体贴,才华横溢,他值得更好的女人来般配他,只有早点放弃,他才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低下头:“安然,感情的世界里,只能两个人同时并行,就像每个家庭,都只能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咪,再多的话,感情就不是正常的生活了。妈咪一直一直以来都很感激方想,但是那些感情,都只是单纯的感激,我对他,就像对待家人一样,有敬重和爱戴,但是那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我们不能继续在他那里住下去,耽搁他的幸福。”

 “那他会找到其他爱的人吗?”

 “会的,一定会。他会找到他爱的人,那个人也会比妈咪更爱更爱他。”

 安然释然地点头,“方想是个好爸爸,我也希望他能幸福。”

 沈天白在门口接到他们三人,沈怀瑜几乎是跳着跑了出来,抓住安然的手酷酷地:“小伙子,我给你收拾好房间了,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

 安然一下子将离愁别绪抛向了脑后,跟着沈怀瑜:“沈怀瑜,我能借你的漫画书么?”

 “本来是不能,不过看在妞的面子上,你拿去吧,记得早点还我。”

 “好哎!”安然跳了起来,跟着沈怀瑜身后。

 沈怀瑜回头来看着他,“小孩,你该叫我舅舅!”

 “你才多大啊,怎么能当人的舅舅?”安然很不服气。

 “不管我年纪大小如何,反正我辈分在这,你就该叫我舅舅!叫小舅舅也行!”

 安然不情不愿地看着他,“我叫妈咪还叫瞳瞳呢,不愿意管你叫小舅舅!”

 “漫画书!《七龙珠》全套!”沈怀瑜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安然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恶的样子:“好了!小舅舅!”

 沈天白看着他们的样子,笑着从苏剪瞳手里接过行李,“瞳瞳,你也累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外婆的事情你就不用心了,我请了专门的人来照顾她。”

 苏剪瞳点头。收拾好东西从房间里出来,见沈天白正在看报纸,他眉头紧锁,苏剪瞳不由问:“爸爸,怎么了?”

 沈天白放下报纸笑道:“没什么。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走回房间,收到方想发来的短讯,不由眼眶又是一热。他只是简单的问她到了没,是否习惯。苏剪瞳好不容易才打了“很好,谢谢,你也早点休息”这样一番话回给他。

 她相识他的时候,是在最危难困顿的时候,是他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光明。现在她的日子上正规了,却突然扔下他一个人在黑暗里,自己残忍地跑掉了。

 方想在另一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法。也许要不是苏剪瞳,那一次他真的会死在超市门口,对于他来,她才是那个天使。她善良坚强的一面,始终感染着他。他从她手里接过来的那个糖,一直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甜蜜。

 他接触她的目的本身就并不单纯,抱着很大的目的接近她,后来却在相处之中渐渐爱上了她。他本来就不配得到她!他攥紧拳头,爱一个人本身并不是错误,但是这爱情里若掺杂了心计,便让爱情蒙羞!这是他对她无法摆的原罪,致使她无论做了什么他都没有任何权利去指责和为难。

 安然约沈暮言一起吃饭,苏剪瞳和他一起,坐在餐桌上等待的时候,苏剪瞳托腮望着窗外,心事重重。

 沈暮言大踏步走进来,安然扑过去冲进他怀里,被沈暮言带着一下骑在肩头,安然像小猴子一样坐在沈暮言身上,大手握着小手,小手抓着大手,笑声远远地传了出去。苏剪瞳失神地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亲热场面,不由笑了一下,这画面,是她憧憬过多少回却又不完全不敢想象的,现在就这样出现在视野里,她的内心暖暖的,心跳的位置一直快速的跳动着。

 她伸手接过安然,安然一手拉着她顺便在她身边坐下,也将沈暮言拉过来坐在她身边。三个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安然很爱吃海鲜,沈暮言拿着菜单,一直不停地给他点菜,不断地询问着他的意见。苏剪瞳阻止道:“行了,沈暮言,不能给他吃这么多,小孩子晚上不容易消化,肚子会疼的。”

 她年纪不大,在安然有关的事情面前,才是一个慈母的样子。

 沈暮言笑望着她,“我们每一样都点一点,都让安然尝尝,不吃多,好不好?安然,你跟妈咪保证!”

 安然扭着苏剪瞳的胳膊:“沈暮言得对,每样都吃一点点怎么会有事嘛?瞳瞳就答应人家嘛。”

 “好吧,小朋友,记得自己过的话哦。”苏剪瞳点着他的鼻尖,应允了。

 结果菜端上来的时候,还是特别多,三文鱼、螃蟹、龙虾、扇贝、牡蛎,满满的一桌放都放不下。苏剪瞳不太吃海鲜,只是夹着五花和牛放在烤盘上烤,一边不断地夹给安然和沈暮言吃,“小朋友,海鲜少吃点,牛可以多吃点。”

 父子两人看着餐盘里的生菜叶子,齐齐地皱眉,嫌弃地夹了出去。安然从来不吃生菜叶子,吃汉堡的时候都要挑出来,这个习惯和沈暮言一模一样。

 苏剪瞳见两人动作表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由失笑,将生菜叶子夹入了自己的餐盘里,裹了一片五花,蘸了酱放进口里,沈暮言和安然齐声:“小白兔!”

 两人之前并没有这样的共识,忽然间异口同声,不由对视一眼,父子间的默契同时产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安然用手比划着:“小白兔,乖又乖,爱吃萝卜爱吃生菜!沈暮言,瞳瞳很好养的,给她吃生菜叶子她就很足了!”

 沈暮言笑着将另一片生菜叶子夹给苏剪瞳。苏剪瞳脸红,对着安然气愤地:“叛徒!”

 “我不是叛徒,我是妈咪的乖儿子~”安然窝在她怀里撒着娇。

 三人吃得的出来,苏剪瞳对安然:“不行,吃得太多了,要走一下才能回去,不然一会儿肚子该疼了。”

 安然张开双臂跑在前面,沈暮言伸手去牵苏剪瞳的手,苏剪瞳缩了一下揣进了兜里,若无其事地:“我们去追安然吧!安然,你跑慢一点,我追不上你了!”

 两人蝴蝶一样在公园里跑来跑去,发出快的笑声和叫声,母子间的欢乐时光刻在沈暮言眼里。他的眼里,全是苏剪瞳和安然的身影,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两个人,现在都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荫庇下,让他倍感自豪和骄傲。

 安然跑累了,满头大汗地跑去坐游轮车。沈暮言再次想牵苏剪瞳的手,苏剪瞳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眸,轻声:“沈暮言,我想我们之间静一静。你如果愿意等我,请给我一点时间。”

 沈暮言包容地看着她,无声地点了点头。苏剪瞳鼻尖酸溜溜的,:“不要嫌我矫情,我真的做不到才离开方想就马上和你一起无忧无虑的在一起。虽然我对方想并无男女之情,但是他像亲人一样陪伴在我和安然身边这么多年,离开他,让我很愧疚。我有时候在心里追问我自己,要是我现在依然过得不好,依然需要有人照顾,我是不是还会选择继续和他在一起。某种程度上,我利用了他对我的感情来摆我的困境。抱歉,如果可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沈暮言收回手,望着远处游轮车里的安然。

 苏剪瞳也朝向安然的方向,微风吹拂起她的头发,她眉眼温婉,有着不出的动人。那一刻沈暮言想起沈天白,苏剪瞳太像沈天白,心思灵动,有才华,不骄不躁,也像沈天白一样,看重感情,更加注重责任。对于这件事情,她的心头一定有很多压力。

 他缓声:“我也很感激方想,他照顾你们母子这么多年,尽了许多我未尽到的责任。”

 “是啊,很难想象他那么年轻,居然有这样宽阔的襟和包容的心态。像他那样的男人,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沈暮言,就算我们两人最后没有能够在一起,我也该放手让他得到应得的幸福。离开他,才是出于我的本心考虑。”

 “我们会在一起的,瞳瞳。你和安然,都是我的最爱,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一起。虽然需要时间,但是等待的过程一定不会漫长。瞳瞳,你知道师母曾经最爱的话是什么吗?”

 苏剪瞳偏着头看着他,“是什么?”

 “她常,一切自有上帝安排。我也深信,一切自有上帝安排。所以,李明才会那么巧合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沈天白才会那么巧合有你这个女儿,他才那么巧合不是我的大哥,我们才那么巧合有了安然这个儿子,四年后再次巧合的在一起,我们以后不应该再分开。”

 苏剪瞳听着他的这些话,眼泪盈睫,喃喃地:“希望如此。希望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

 沈暮言真想将她抱进怀里,生生忍住了,充满深情地看着她,“一定是。”

 餐桌上,林淑秋问:“芙蓉最近怎么都不见人影啊?”

 沈暮言对芙蓉提出解除婚约的事情,应芙蓉的要求免对傅伯父的病情产生影响,便没有公开出来。这也是沈暮言对芙蓉的愧疚,只能等到芙蓉方便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出来。见母亲问,只得含糊地:“也许忙吧。”

 林淑秋见餐桌上人越来越少,也不复往日的声笑语,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正话间,有人来汇报:“老爷,三少爷,二少爷,外面来了好多人,姓王,想见你们。”

 三个人心头都是一凛。沈霍和王孟之间的事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王家的人都从国外赶回来了吗?关于王家的事情,沈暮言并没有能够从沈霍口里再多掏出半个字来,沈霍无论怎样都不肯再什么。见到今天此等情景,沈暮言心里难安。见父亲神色如常,他稍稍平复,朗声:“请他们进来!”

 王家离四大家族已久,沈暮言也是很久没有见到王家的人。一会儿工夫,只见一个头发已经全部雪白,神态矍铄仪态不凡的老人家走了进来,沈暮言认得他是王家的掌权人,现年已经九十多岁的王朝元,心道按他和沈天白的关系,他和苏剪瞳的关系,这个辈分是完全没法排的,只得上前道:“王老爷子,久仰!”

 按辈分,他比王朝元低了至少两辈,站在王老爷子面前,气势凛然并不比长辈差,身上久居上位的王者之气将他衬托得隐隐然有一种已经高于一切的霸气。王朝元微微点了点头,“真是虎父无犬子,沈霍小子,你真是好福分,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强!”

 他的重音咬在“三”字上,充满嘲讽之意。沈霍向前去,“老爷子真是笑了,多年不见,风趣不减当年。别来无恙啊?”

 “无恙?真是好一个别来无恙!儿子死于非命,孙子寄人篱下几十年,亏得我老头子心脏比城墙还厚,铜墙铁壁做的,才没能心脏病突发而死!”王朝元完,拄着拐的手一颤一颤,将那块地都恨不能戳穿。

 站在他身后的王哲也慢悠悠地:“沈霍,我大哥离世的事情,当都传言是我做的,害我背了这么些年的黑锅,也害得我们父子失和这么多年。真没有想到,我们兄弟一场,关键时刻是你在背后捅我两刀!”

 沈暮言抬眼看王哲,见他和王孟长相有几分相似,都有王家人天然生成的清雅和秀气,但是沈天白身上那种天然而来的风华,还是在王哲身上淡了许多,反倒多出了几分狠来。

 沈霍长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冲着我来吧。我自己做的事情,我会承担起责任,不会有半句怨言!”

 “天白,你听到了,沈霍亲口承认害死了你父母,你到现在,都还不相信吗?!”。。  m.hOU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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