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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真相大白
 月老听到渺音铃的传唤,惨着一张脸赶赴凌霄宝殿,强作镇定下,是难以掩饰的慌乱。

 楚赤暝仙君,你在哪里啊?这下麻烦大了。

 恭敬地行了礼,心中忐忑无比,只感到镜倾仙子投到身上的目光分外埋怨,而龙三太子的则分外凌厉,似乎含了千万支毒箭。

 玉帝缓缓道“月老,镜倾仙子与龙三太子不满意冷真仙子与楚赤暝仙君之间的姻缘,你來条分缕析,解释个明白,让二位好死了这份心,以对得起其他姻缘中人。”

 月老不由得怔住,冷真与楚赤暝缘起不过是一场有些秀逗的寻常邂逅,比起与各自缘定中人的纠葛,简直是浅之又浅,说服力明显不足,该如何解释才好?

 况且,一旦解释,就是进一步的欺骗,但真相一旦揭,他不知会受到什么惩罚。

 南泽冷哼道“月老半天说不出话來,不会是心中有鬼吧?”

 才发现几十双眼睛正奇怪地注视着自己,月老浑身一抖,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膝盖发软跪了下來,匍匐在地“求陛下责罚。”

 “噢?”玉帝眉头一皱,心下生疑“给寡人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月老一抹额上的汗“半个月前,楚赤暝仙君上月姻殿,要求查看姻缘簿,臣下便给了,谁知楚仙君看了之后,竟陷入癫狂状态,执意将姻缘给改了。”

 “什么?!”大殿上一片哗然和惊呼,改,改姻缘簿?这等与改生死簿一般忤逆的事,竟有人敢为之,况且还是那样楚楚悠然的仙君?不敢想象,不敢置信!

 月老继续颤着音道“其实,冷真仙子与龙三太子是一对,镜倾仙子与楚赤暝仙君是一对。”

 南泽的拳头猛地攥紧,中恨意澎湃,肆意汹涌,好个楚赤暝,明知冷真不是自己的,竟背地里做了手脚,自欺欺人地抢夺他的人,霸占他的人,幻境崩溃之际,他强要冷真确实错了,可是,她本來就属于他,而楚赤暝才是错得天理不容,人道不倡。

 镜倾身子倾了倾,扶住额头,几昏厥。

 好狠的心,好薄凉的情,在知道她本该成为他的人之后,竟毫不留情地下手将她从他的生命中剔除,他当她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弃物么?可是,她是他未來的子啊!命缘里与她相伴一生的人,他怎么忍心,如何忍心?!

 “大胆!”玉帝震怒,长身立起“姻缘簿由你掌管,既然楚赤暝有错在先,你为何不改过來?”

 “臣下仙力极低,又惧怕楚仙君发怒,实…实在是不敢,这半个月來,臣下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却又不知怎么办才好,终究是臣下逃生怕死,负不起大责任,求陛下责罚,以求心安。”

 当是下定了决心领罚,月老的语气平静了许多,却是无比低沉。

 玉帝重哼一声“将姻缘簿改回原样,顺便去领四十责杖。”

 月老一脸喜地谢过,退下。

 “陛下。”老君从一旁出列,道“天庭有规定,擅自修改姻缘簿者,将予以最痛苦的情罚,但念在楚赤暝仙君尚未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求陛下网开一面。”

 玉帝冷着脸道“一修改即大错,老君向來体恤仙家,还是不要有失偏颇才好。”

 镜倾跪拜在地“归结底是奴家沒有寻机会向赤暝说明,赤暝才有了过失之举,求陛下将赤暝该受的惩罚,算到奴家的头上,奴家绝无怨言。”

 玉帝威声道“每个人的情罚独一无二,他人,无法替代,來人,传六海千山羽漱山主楚赤暝上凌霄宝殿。”

 话音刚落,一只闪着佛光的信鸢无声无息地飞入大殿,落在宝座扶手上,玉帝取下信來匆匆扫过,脸色忽然大变“慢着,此事搁置后论。”接着,从牙间狠狠挤出三个字“蛇,影,魅。”

 声音得极低,但凌霄宝殿上的仙家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就连脸色阴沉到极点的龙三太子,也抬眼看向宝座。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才知道太过忘形,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昨夜,蛇影魅被布袋罗汉收入乾坤袋中,带往西天,夜精灵将这一消息传遍天宫十八域,而乾坤袋可化所有的妖魔于无形,对于蛇类而言更是克星,诸仙家因此认为,蛇影魅定然魂飞魄散,连一缕气息也不曾留下,然而,蛇影魅本领与如來不分伯仲,乾坤袋对他一定有用么?

 那佛信鸢是西天的专门信使,倘若蛇影魅灰飞烟灭了,玉帝又怎会出夹杂着震惊,恐惧,愤怒的神色,并狠狠吐出那令人忌讳又不得不面对的三个字?

 西天又出什么事了么,仙界已经折损了无数仙人,蛇影魅不费吹灰之力便屠戮了三分之一,倘若那妖魔尚未消失,再随意动一下手指,是不是剩下的也都无法幸免了?

 在这样的大事跟前,修改姻缘簿算什么,情罚算什么,个人丝怨又算什么?

 乾坤袋可说是三界最舒服的睡榻,他五十万年的漫漫存在中,第一次睡得这般满意。

 特别是那蚀魔之光源源不断地从壁缘上涌出,进入他半透明的体内,在虚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间横冲直撞,企图找到可以毁灭,可以湮化的东西时,仿佛春风拂过活人骨那般舒畅自然,享受无比,而蚀魔之光一次次徒劳武功,更为他的愉快锦上添花。

 他是意念的衍生物,试问这世间,只要足够坚定,又有什么可以摧垮意念?

 身躯倚壁斜躺,翦水凤目半眯,眉梢微挑,修指耐心地把玩那一株通体雪白的诞骨芝,说不出的慵懒闲适,脑海中,一个纤美的身影盈盈而來,她浅笑着,仿佛一朵蓝色紫花,静中天然雅,明媚却冷清,眉间氲着淡淡的哀伤。

 羽漱山向瑾莱仙山提亲,一切正按照命定來预演,然而,正沉浸于幸福中的两人却不知,他们正在滑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千算万算,却无法得知他与她之间会如何,只有一个答案是确定的,那就是她最终会跟了命缘之人。

 诞骨芝停留在指间,一动不动,长眉稍敛,线轻抿,神色有些怅然。

 蚀魔之光霍然一盛,刺得他立即眯上了双眸,却在瞬间强留一丝神志來适应,避免完全闭上,随着大股凌厉气息的输入,乾坤袋开始剧烈地震颤,由金紫玄三道光芒汇聚而成的无数缕杀气以分崩离析之势穿过他的身体,以心脏为中心,向各个部位撕扯开去,浑厚强劲,源源不绝,指尖一颤,半透明的身躯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痕。

 “哈哈哈…佛祖又忍不住动手了么?”蛇影魅朗声大笑起來,宽阔厚实的膛不断起伏,将诞骨芝衔在间,双手圈掌分合,淡蓝色的光芒在身上游移一周,裂在佛刹芒的攻势之下,竟轻而易举地愈合,毫无痕迹可寻。

 “啊,蛇影魅,他还沒有消失。”袋外响起一个罗汉压抑的惊呼,似乎不相信被囚于乾坤袋中,又被如來以佛家瓮中绝杀佛刹芒摧之的蛇影魅,底气竟还那么充足。

 “宗煌蛇汇聚忘川河中所有的戾气和魔力,自然不容小觑,若将其除掉,三界可永世安宁,自古不胜正,蛇影魅不过是一个考验,只要诸仙家同心协力,将其毁灭指可待。”

 佛陀的回应自信威严,眉头却是从未有过的深敛,双掌好不松懈地排出一轮轮佛光,那置于殿中央的乾坤袋此起彼伏,却一直不曾出现因障碍物灰飞烟灭而瘪下去的迹象,那意念的衍生物竟然难以对付到这种地步!

 即使清楚求援并无多大作用,仍命座下将佛信鸢发了出去,佛陀一向坦无惧的心,第一次出现了隐约的焦虑,,蛇影魅被收入乾坤袋中,这是毁灭它的最佳时机,然而,乾坤袋本來的蚀魔之力再加上他一身本领,仍拿它毫无办法,那些微不足道的仙力又起什么作用?

 涟司等得疲倦,竟倚着练魂香睡着了,涟司将长长的嘴伸进他的肩窝下,也睡得正酣。

 南阶在浮台上缓缓踱步,偶尔看向棺椁中的女子,竟联想到另一个身影,一样的清冷出尘,一样的风华绝代,那冷真仙子虽不是个恶人,子却有些复杂难辨,何处及得上这般的简一卓然?为何三哥和楚赤暝仙君都为她沦陷?

 也许,吸引人的不是她的秉,而是命运为她作的独特安排罢!也许,兼有之?

 垂首沉间,余光瞥见东部天际有人影乘云而來,抬眼一喜“三哥。”然而,淡蓝云端上的人神色沉黯到了极点,让他顿生不好的预感,三哥眸中恨意汹涌,却是坚决无比,仿佛要毁掉什么,也仿佛要得到什么。

 涟司听到话声,悠悠转转地苏醒过來,视线甫一接触到來人,人立即一跳而起,睡意全无“哎呀,三哥,你终于出现了,再晚一些,这练魂香中的一缕魂魄就要化成楚赤暝出來了。”

 待看清龙三太子的表情,立即肃然地住了口,瞠目结舌,这是怎,怎么了?三哥怎么是一副杀人不可的形容?怕怕…

 南泽的抿得更紧,目光死死地盯着练魂香树,那该杀千刀的楚赤暝定然是以为逃不过施展破空咒誓的惩罚,从而忍剧痛掬出一缕魂魄,以求万年后化人,从而与冷真在一起吧?

 可惜,可悲,可笑,他逃过一劫,另有苦海一劫,不过是区区的订亲么,冷真是他的,就不可能会嫁给别人,楚赤暝呵,你暂且得逞好了,痛,恼,恨,悔,却又不断漾起一阵阵快意,让一颗心反复膨缩。

 天庭追查施术的人时,他之所以不将深恶痛绝的赤狐君抖出來,只不过是不愿再让冷真看轻自己而已,幸好,楚赤暝终究是沒有好下场的…

 南阶和涟司看着三哥脸上若有若无的冷笑,眼中幽幽的厉光,心中不断发,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忒,忒恐怖了,三哥就像一个随时准备吃人的恶魔。  m.hOu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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