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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君子报仇
 记忆涌现四万五千年前的情景,她还是一只小小的雪狼崽,白胜雪,却被水沾贴在皮肤上,狼狈不堪,珞瑶抱着她,在不断飞涨的海水中拼尽了全力逃生,她的头枕在女仙君的肩上,仰首,泪泽汪汪地注视他…

 是了!她也有过这样的时候,那么柔弱无助,只要一个小小的卷來,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带走。

 幸好,当时他暗自施了隐力压抑住珞瑶身下的海水,不然,以她仙元凝聚阶段的极致虚弱,又如何真的逃得过这一场劫难?

 多少场景出现又消逝,?有的却不断反复,那是关于他决绝而淡漠地待她的桥段,仿佛在提醒,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她不是背叛了命缘,而是依情理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不变的,永远是她望着他时,那样质询的眼神。

 南泽,你究竟有沒有爱过我?

 南泽,你对我,可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蛇影魅看着榻上一大团蜷缩的茸茸,不失笑“哟,这么大?”

 大白天的,她却以原形睡得正酣,体态纤长优美,全身莹白,仿佛精致的雪雕,卧在淡蓝色的温晶榻上,身下着一重清晰的倒影,硕大的头部和爪子呈浅象牙,让人无端端地生出怜惜來。

 冷真从聚拢在一起的爪背上抬起头,不屑地瞄他一眼“不会欣赏,我可是雪狼中的苗条身材,虽然头大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疏华在榻边坐下,伸手抚摸她的大头,绒绒软软,掌心一阵酥麻“雪狼族不是只剩你一个了么?”见她眼神黯了黯,笑道“你要不要听龙三太子与冰漩之间的故事?”

 冷真心一沉,冷冷道“我沒兴趣。”

 疏华不理她,手圈握住她的耳朵,缓缓道來“五万年前的某一,龙三太子外出赏雪,一瓣雪花落到他的睫上,他倒也沒怎么留心,直到回到辰沐海,才讶然地发觉雪花在海水中竟然沒有融化。”

 “成了。”冷真嘟囔“不过,人家善于把握机会。”

 “吃醋了?”疏华稍微用力捏一下竖起的耳朵“太子将雪花摘下來,让它自行漂流,不料,雪花化作一个小少女,巧笑嫣然,说不出的清丽,太子一眼便动心了。”

 一想到当初他对她各种淡漠疏离,她不由得窝了一肚子气,泡泡窜“咕噜”地响了一声“一见钟情嘛,当然最难忘记。”

 疏华道“当时太子少年心,自制力不强罢了,当初的喜欢比爱要浅许多,只不过他们相处了五万年,细水长,感情才越來越深…”

 “行了。”冷真磨了磨牙“既是如此,他为何不娶了她?”

 “冰漩仙子患有痨病,龙王麟晟不让一个身体不良的女子进门,况且,还…”不怀好意地笑了,意味深长。

 冷真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疏华耐心地将她的牙掰开“每在三太子与冰漩仙子饭菜中下淡药,两人相处五万年,竟沒有一次合。”

 冷真“扑哧”地笑出來“白白供了冰漩五万年的粮食和住处,也真是吃亏。”

 疏华敲打她的头“你幸灾乐祸了?三太子的真身,却是被你在幻境中破的。”

 冷真牙齿上下打架“是他卑鄙无。”

 幻境破灭之际的情景历历在目,他那么疯狂,那么卖力,那么不顾廉,怎么也不像一个吃过淡药的人,而吃了五万年,总会有一些影响吧?

 疏华眼含笑意,摇头“女人就是善变。”手不知觉的滑到雪狼的颈上,玉指穿入白间,轻轻抚,喉咙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冷真后脑勺一凉,正要一个翻身移开,他却正好起來“我去弄一桌饭菜。”

 榻上,那双森森的狭长双目闪着幽光。

 男人一个比一个…她百无聊赖地将嘴枕在双爪上,赤暝是在瑾莱还是回到羽漱了呢?

 眉饮仙山今不太寻常。

 大殿正堂,红衣似火的青年仙君,正端坐左侧,慢条斯理地饮茶,一举一动无可挑剔。

 与之相反,右座上的男人却是有些猥琐,手中的杯盏轻轻颤抖,不时拿畏惧的眼神看向对座上的妖冶仙君,揣测他上眉饮山的用意。

 而门外经过的医僮都有些奇怪,本该坐在左座上的眉饮主人,却坐在了为未來夫人准备的座位上,本该落座于大殿旁侧的客人,却坐在了主人的座位上。

 不就是第二仙山的山主吗?撇去实力不谈,地位平等,又不是什么天庭重仙,西天尊佛,为何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眉饮仙山的弟子窃窃私语地传开了,然而,敬仰和爱慕楚仙君的对他却是更加地向往,躲躲藏藏地在大门外探往,济霖心中窝火,楚赤暝见怪不怪,只是良久不发一言。

 “不知仙君有何贵干?”济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來,宥于五百年前的那桩事,他生怕对方道“报仇,取了你的狗命?”

 虽然他变成一截截,一片片仍能够复活,但拼接起來并回转生气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不知会少赚多少奇珍异宝,况且,他也是血之躯,清楚疼痛难忍是什么滋味。

 楚赤暝轻抿下一口茶,不发出丝毫响动,将茶盏置于案上,淡淡道“我來,是为了拿医治冷真心肺的药。”

 拿?济霖微抖,硬着头皮道“五百年前,珞瑶仙子來过眉饮,当时我以为中蟹毒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却也开了最好最名贵的药,只是,冷真仙子服了一百多年,一直不见好,珞瑶仙子再也沒有來过,据闻女仙君寻遍了天宫十八域,将能见的仙医都见了,仍然无济于事。”

 楚赤暝心一疼,为什么她为龙三受的伤,就那么难得痊愈?不过是一只螃蟹的毒,竟然整个仙界也束手无策,源究竟是什么?

 济霖见赤狐君沉眉黯然,更加忐忑,小心翼翼地道“一万多年來,还从未有眉饮山医不好的伤病,我心有不甘,一直记挂着,一次下棋,将这件事与南极仙翁说了,仙翁掐算了一番,道这是冷真仙子命中之劫,需对的人为她寻对的药,方才能够解开。”

 楚赤暝的手缓缓扣紧扶手,对的人…他毕竟不是她的命缘之人,如何为她渡劫?

 素闻辰沐海龙王麟晟不喜身体抱恙的女子,曾经,冰漩仙子便是因为痨病,入不了辰沐海的大门,倘若她一直这样下去,是不是就真的永远属于他了?

 “卑鄙!”他暗骂自己,口却隐隐作疼,他也希望她好,希望她安然无痛呵!为方才的想法不安,一仰首,竟喝下了半盏茶水,眉间是展不开的愁。

 尽管如此,他还是记得,五百年前冷真为了他,差点遭身边之人蹂/躏的事,噙起一抹冷笑“按理说我该告辞了,可为什么感到仍有未了之事呢?”

 济霖一惊,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是小的鬼心窍,可幸好在关键时刻醒悟,才沒有真的糟/蹋了冷真仙子,况且龙三太子已将小的打成重伤,半个月才好,这五百年來时刻想着治好仙子的伤,并无其他心思,望三太子放过小的吧!”

 “醒悟?”

 楚赤暝听到这两个字脸更黑,陈年旧事,再惩罚已沒了意义,况且他已经领了教训,本來打算放过他,从这里搬走一百箱奇珍异宝,充盈羽漱的财库,这十年來他疏于打理,又出大血奉了瑾莱百箱聘礼,羽漱财政空虚,势力不倡,为了他与冷真的长久繁荣,该谋划一下才是。

 而那一百箱,就当是这家伙赔与冷真的。

 当初,定然是南泽恰好撞到,惩罚了济霖,事情才沒有继续进行下去,说什么醒悟?仗着他当时正处于昏中,以为好欺骗么?

 霾在头顶上飞快移动。

 一名打扫仙台的弟子以为天要下雨,然而,阴影覆盖外却是阳光普照,下意识地抬头看,不好,红衣紫发的仙君临风立在云缘,负手在背,神色淡然,而云上,约莫百來个箱子叠成一座小山,将云中央凹了一个大坑。

 “不好了,抢劫,强盗…”

 弟子扔下扫帚,惊叫着向大殿跑去,闻风跟随的同僚越來越多,推开虚掩的大门,大家一下子傻了眼,地板上满是血,而济霖断作了百來截,一双眼睛充满哀求和恐惧。

 远处,一朵小云悠悠地來,不似寻常的云那样随意飘动,仿佛有一股微弱的力量在御使,却不见什么人影,楚赤暝心下生疑,仔细一看,云朵中央似乎卧着一样东西。

 近了,近了…噢,原來是她,赤狐君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一脸无视的淡漠。

 小云上闭目微酣的花猫感到一大团阴影朝它移近,抬起?头來,一看对面云端上的红衣紫发仙君,睡意全无,羞恼暂退,黑白相间的悚然蓬炸,目中幽光绽,尖牙出,挑衅地叫了一声“喵…”

 赤狐,冷真那人的未婚夫,搜肠刮肚在脑海中飞快过了一下,他并沒有什么大的对不起她的地方,然而,谁叫他是那人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谁叫他不带那人消失在六海千山,斩了龙三太子的执念?

 楚赤暝眉梢一挑“妙郁仙子这是被谁打回原型了?”  M.Hou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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