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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千湖映月
 经过短暂的休整时间,下一个轮回世界开启。

 “轮回者进入世界:楚留香传奇。”

 黄土高原。

 烈炎炎,童山秃岭,风中夹着土和沙子。

 在恶劣的环境下,白元秋和顾惜朝两个先天高手的内息自动转,真气透出身体,在表层上形成了薄薄的保护膜,徐小彦落后他们半步,披着长长的袍子,掩住口鼻。

 三人逆风骑马而行。

 进入轮回空间的第一个团队任务是击杀石观音,据点就在大沙漠中。

 白元秋等寻人烟而行,顾惜朝四处打听一圈后,道:“这里离兰州近些,我们可以去那里寻些补给。”

 徐小彦坐在马上,只两个眼睛,闷闷道:“如果是兰州的话,姬冰雁就在这里。”

 姬冰雁,原著中楚留香的好友“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指的就是他,胡铁花和楚留香的铁三角。楚留香能完成沙漠之行,也多亏了姬冰雁从中出力。

 “你们有过进沙漠的经验吗?”徐小彦问“首先说明我绝对没有,就算想去,肯定也是跟导游团。”

 顾惜朝也摇头,连云寨那边还算不上沙漠。

 白元秋倒是点头,不过也说:“当年只跟商队走过几次。”算不上经验,当年一切东西都有人准备好,其他人办事,她坐在骆驼背上默默想着武功,只在有不长眼的盗匪冒犯时,拔剑应战而已。

 相对苦笑。

 快马加鞭赶路,徐小彦的白袍上落了一层黄土,三人翻墙进城,兰州城通往沙漠的路只有一条,由他守着,顾惜朝准备清水粮食,白元秋直奔姬府而去。

 既然主动寻找石观音的难度过大,白元秋便打算跟着剧情人物后面,等目标主动上门。

 姬冰雁的住处很容易找,兰州城里面,位置最好,占地最广的人家,便是他家了。

 白元秋飘到高高的围墙之上,脚步不停,如清风吹入人家,她本是客客气气的上门拜访,不料耳边忽然听到极为熟悉的兵戈碰撞声响,当下折身潜入,姬府的门房只觉是自己白做梦,眼前好好一个大活人,竟然瞬息就不见了踪影。

 也不管是否有机会成为姬府十大灵异事件之一,白元秋以最快的速度赶至战场。

 林叶叠影,院宇重重之间,一男二女分两方对峙,而孤立无援的那方,正巧是她相识不久暂相别的小师妹。

 双方正在战,两位姑娘形容已经显得狼狈,反而是那位少年,剑眉星目,雪衣乌剑,仍是不染纤尘的模样。

 对何琬对立的少女双袖展动,一篷靛的细针自掌中出,在半空中倏然炸开,散如雨雾,雪衣少年同时抬手,三尺青锋上若有秋水动,剑气分雾飚卷,杀气迫至何琬身前三寸。

 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有半透明的水幕自空中兀然挂下,细针和剑气通通被反震回去,何琬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按住,身不由己的往后跌了半步。

 雾消光灭,有白衣女子怀剑而来,正正挡在何琬身前,面上含笑,温然道:“两位在此围攻我师妹,不知所谓何事?”

 发出暗器的少女先是惊惧的打量了白元秋片刻,随即出悲戚愤怒之,咬牙道:“她,她害死周琦,我要她偿命。”

 既然是生死之仇,不能善了,只好痛下杀手了。

 白元秋眼眸微眯,心中已下决定,面上笑容依旧柔和,淡淡道:“原来如此,多谢姑娘告知。”

 话音未落,杀气骤然而至,少年面色,匹练般雪白的剑光自乌黑剑鞘中飞出,直击白元秋,同时大喝道:“邬姑娘快走!”

 他武功已近后天巅峰,剑气凛然,破空时有如雷击,却在接近白元秋身前时,剑势忽然向右侧歪去。

 少年感到自己剑尖仿佛刺在滑不留手的琉璃珠子上,绝难着力,心知对方武功深不可测,当下真气反转,身子后倾离地,回剑倒掠。

 他招式变更于一瞬,白元秋破招却只需刹那。

 白衣弹指,指风纵,重重叠如关,连绵不断的击在少年剑身之上,后者且战且退,剑舞如雪光银网。

 须臾已被退丈许,少年向队友厉声喝道:“你还不走!”

 在他斜后方,邬姑娘颤抖尖叫,手腕扬起,一个银白色的筒状物体被抛落场中,落地便有机括启动的响声。

 白元秋听力既好,内功又强,自袖中飞出一枚金针,针身真气灌注,力量之巨竟然穿透银筒外壳,定在机关隙之间,将暗器卡住无法继续运转。她再自负武功高强,也不打算以身试法,亲自尝尝系统层出不穷的花样暗器。

 少年白袍滚滚,剑势惊雷,招式大开大盍,锋锐人,虽然处在下风,却丝毫不象。

 白元秋脸上出赞许之意,指法由弹转摘,气劲自散合整,聚成线,重重击在剑网之上。

 古剑发出不详的哀鸣,少年被迫后退,他持剑之手已然虎口崩裂,身前青砖地上印着生生拖出的两道足印。

 少年闷哼一声,角已现血迹。

 两人此时已相距三丈。

 白元秋轻笑,向前迈出一步,动身时裙裾不摇,却倏然跨过两人间隔的距离,沉肘骈指点向少年膻中,温和道:“小郎君且先歇一歇吧。”

 此指落下,大局便定,身后却陡然传来何琬的惨叫:“——住手!”

 疾风破空,少女以最快的身法向前纵掠,峨眉刺手而出,赫然罩向白元秋周身六十四个大

 在听到师妹声音的时候白元秋已然停手,她略觉不解,护体真气自动外放,纵然峨眉刺上内劲如割,也无法穿透分毫。

 但这少年却趁隙开控制,他身形侧飘,长剑空划,弹开白元秋钉在暗器上的金针。

 暗器重新开始启动。

 电光火石之间,烟雾般的柔丝篷然而起,数息便成遮天蔽之势。

 空中弥漫着幽蓝的纹路。

 白元秋呼吸稍稍顿住,她曾仗着内息绵长,为搏阿无一笑,深潜入海寻珠,幽深的海面下,珊瑚白沙间,有神秘的深蓝荧光浮动,美且毒。

 人间至景,生死一念。

 瞬息之间,白元秋甩袖将师妹击飞到远处,内息全然外放,空气的质感陡然变得黏稠起来。

 混沌中,柔丝散开的速度极缓极缓,宛若天上神刻意停下了人间时光的动。

 众人四肢如陷泥沼,庭中碧叶坠而不可得。

 白元秋握住泉中玉。

 剑起太微,千湖映月。

 无数冰轮自苍穹照下,在空中凝气成影,上千柄若虚若实的长剑正倒悬颤鸣。

 白元秋长袖微动,持剑刺下,剑尖之所向,有千道化身如影随形。

 剑影遮天,瞬间全数倾落。

 天地颠倒,海水倒覆入苍穹。

 蓝色丝网若有生命般朝半空附上去,而剑池下坠如火,两者相撞,明亮的剑花团团爆裂开来,伴着声声巨响,地上原本整齐青砖全数被击裂掀翻,炸出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土坑。

 剑气倏盛倏灭,待众人回过神来,庭中只剩素衣女子持剑而立,眉目宛然静好,而地面上全然是焦黑之,好似刚刚被烈火灼烧过。

 邬姑娘捂着嘴,满脸惊骇神色,似乎不敢相信她竟然能逃出生天。

 白元秋向何琬颔首,笑意淡淡:“在下方才越俎代庖,实在失礼,也难怪师妹怒而动手。”

 何琬言又止,嘴动了动,终究垂头道:“我不想师姐受伤,可也不想…他受伤。”

 说到最后,声音轻若不闻。

 白元秋仔细看了看暗器的残骸,敛目而笑,声音轻柔,仿佛带着欣悦之意:“原来,是碧烟罗。”又对何琬道“师妹担心别人,可‘他’发暗器的时候,却未曾考虑过师妹的安危。”

 少年听到‘他’,眉头一皱,冷淡道:“区区傅俊。”他的声音深山水般泠然,听的人五脏六腑仿佛被凉凉的井水湃过“傅某和令师妹并未瓜葛,姑娘无需多虑。”

 白元秋目光自傅俊身上扫过,未直可否,反而转头对姓邬的少女温和道:“邬姑娘。”

 邬姑娘的回应是瞪大眼睛,直接向后退了三步。

 白元秋失笑:“在下难道是老虎吗?”微微摇头“白元秋无他意,只想请教姑娘,是否曾学过天魔大法?”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派的武功,傅俊神情愈发犹如冰山,何琬小小惊了一下,邬姑娘嗫嚅道:“我没听过。”

 何琬蹙眉,仔细回忆:“天魔大法…碧烟罗…”猛然醒悟,惊讶的看着白元秋,后者微微点头,温声道:“那便当真遗憾了。”

 “碧烟罗沾者立死,姑娘动手时,便不怕连累傅公子么?”

 邬姑娘还未回答,傅俊倒出惊讶的神情,道:“傅某既然答允了为周姑娘报仇,自该将生死置之度外,纵然同归于尽,也无不可。”

 白元秋轻笑:“公子高义,叫人敬佩。只是碧烟罗有些特别,先天之下,如非以天魔大法的心法发,便会受其反噬,命不久矣。”看向邬姑娘,出恍然神色“不过人以群分,姑娘既然和傅公子为伍,自然也是看轻生死之人,在下又何须担忧。”

 何琬就算在伤心中也忍不住笑出来,傅俊的确是君子,可邬倩倩明显是另一种人。

 邬倩倩惊慌道:“你胡说。”眼睛却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心,雪白的肌肤上面赫然有两条乌印迹,她按住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傅俊年少武功高强,于为人处世上却有些木讷,看邬倩倩害怕,想了想,才出言安慰道:“邬姑娘若是不幸,周姑娘的深仇便全由在下承担便是。”

 …这样说更害怕了好吗?

 何琬转过身,低头,肩膀颤抖,白元秋颇也觉有趣,正说话,却听闻有人正向这里赶来,此人轻功颇佳,片刻便越过重重屋脊,来到此处。

 来人面色冷漠,目光如鹰,正是此间主人姬冰雁,他从屋后翻过来,双足正要落地,斜里陡然伸出一只手,生生将他拽了出去,这一下所扣位置,时机的选择都恰到好处,饶是姬冰雁乃是和中原一点红,胡铁花等人相仿的高手,仍被瞬间制住,无可奈何。

 出手之人正是白元秋,在这里的人,只有她一人武入先天,毒辟易。

 寻常人若是踩在碧烟罗销毁后的残骸上,不过一时三刻便要毙命,就算武林高手,内力深厚,也是多受些活罪苦挨罢了。

 白元秋将姬冰雁带到安全地区,道了声得罪,全身真气转至烈,长剑横扫,剑光火般卷过,竟将碧烟罗残骸悉数焚去。

 “现在应是无碍了,不过为安危计,先生以后还是少来此处为妙。”白元秋笑道。

 姬冰雁冷淡点头,道:“稍后我便遣人将此地封锁。”然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我家?”

 白元秋双手笼在袖内,微微欠身,笑道:“原来是姬老板,失礼了。在下白元秋,打算找姬老板谈笔生意,不料师妹顽皮误闯贵府,有何损失,愿一力承担。”

 何琬闻言心中复杂,当时听师尊叫师姐照顾自己的时候,她并不如何理解,在何琬的想法里,自己当然站在师尊那边,而师姐和师尊间明显有些龃龉,这种照顾的承诺又如何能够当真?

 但白元秋今所为,又确确实实是护着自己的。她也发现了,师姐虽然与师尊不睦,但在方才战局中,白元秋先是不问缘由便为她出头,后来因自己偷袭,身陷险境时也未曾考虑过抛下同门身离开,这种行为,就算是做戏,也已经做的仁至义尽。

 何琬垂下眼睫,静默不语。

 姬冰雁听完白元秋的解释,又看向傅俊两人,少年只言:“私事。”二字,瞧着比姬冰雁更加冷若冰霜,停顿片刻,又从袖中取出一双晶莹灿的白璧“赔礼。”

 依旧是两个字。

 看来傅俊刚刚待她们还算比较亲切了,白元秋微笑,温和道:“公子与舍妹之事暂且延后如何,无需太久,待与姬老板谈完,在下自会上门请教。”

 邬倩倩拉了拉傅俊衣角,少年略思索,点头,随即托住少女的胳膊,人如孤鸿杳杳,越墙离开。  M.HoU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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